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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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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4章

適應了身軀,倚明窗按著眉心,遮掩身份道:“這位旻燚便是你在淩山時厭惡至極的那位?”

憶起自己曾經多次為難並且傷害過倚明窗,楚熙南滾了滾喉嚨,擡手搭在倚明窗的後肩上揉了揉,生出了要將自己握劍刺傷過倚明窗的手砍了的心思。

想來也是奇怪,之前他無數次想要親手殺死旻燚以洩心頭之恨,今日見到他時卻沒有預想中的那般憤怒。

癢意傳來,倚明窗縮了縮脖子,拉下他的手,蹙眉,“像提狗一般,你別這樣碰我。”

楚熙南反手扣住他的指尖,“你方才為何帶著旻燚跑開?”

當時手忙腳亂,倚明窗一心只想完成任務,便出了點小紕漏,他順著扣住自己指尖的手滑下去與其十指相扣,引開話題,“我看那旻燚好似知曉一些此事的真相,便大著膽子與他來探尋一二。”

楚熙南被他拉得恍神片刻,憶起面前這人多次為了自己死去,手指用力扣緊倚明窗的手,緊緊盯著他的眼,目光如炬,“你或許是天上的神仙,又或是什麽妖魔。我知一種無論是神仙還是妖魔都能鎖住的鎖鏈,你若是這次再離開我,我便將你捆起來,永遠鎖在淩山。”

倚明窗一直覺得楚熙南的聲調冷冰冰的,尤其是生氣時說出的話,總能讓人毛骨悚然。他尋思自己也沒做什麽錯事,當楚熙南在開玩笑,笑著說了句真話,道:“我暫時離不開你的。”

“暫時?”楚熙南重覆了這兩個字。

“永遠,永遠。”倚明窗敷衍著,指向一旁酒樓,“旻燚將我們帶到這應當是有原因的,我們進去看看吧。”

帝城街景繁華,炎熱季節,也不缺乏上街趕集之人。

路上人來人往,這個叫福興酒樓的樓屋門口卻不經一人,淒清安靜。

酒樓開著大門,站在外邊往裏看,找不出一個人來。

紅日當空,門口卻還掛著兩個發著紅光的燈籠,裏邊陳列著擺放整齊的桌木,木材為紫檀木,木質精細做工精良,桌腳雕刻著鳥的形狀。

桌面光滑幹凈,看來這裏的主人經常打掃。

“進去看看。”倚明窗動作輕緩地抽出自己的手,拍了拍楚熙南的背,往裏走去。

路口恰好經過一位挑著擔子的大爺,大爺喊住他們,“嘿,兩位小夥子,這酒樓邪門得很,你們若是非要進去,可得小心些。”

倚明窗停下步子,問道:“大爺,這酒樓如何邪門啊?”

大爺撂下擔子,一副要與他們大談一場的架勢,說起話來挑眉擠眼,“我聽別人說,這福興酒樓的酒啊,不用錢買,得用別的東西買。”

“用什麽東西?”

大爺捋了把胡須,“得用畫。”

“畫?”倚明窗疑惑,“什麽畫能代錢換酒?”

“死人的畫。”大爺半低下頭,驚駭的神情蘊在眼神裏,“這位老板啊,有個怪癖,喜歡收集人死後各種樣子的畫。”

倚明窗扯了扯嘴角,問:“那這裏的酒有何妙用呢?”

大爺不說而笑,捋著胡須。

倚明窗:“大爺,是不方便說嗎?”

大爺搖了搖頭,看了眼天上烈日,他往旁跨了一步,露出身後筐子裏的西瓜,“兩位小夥子,這天氣那麽熱,吃點西瓜解渴吧。”

倚明窗:“……”

他撈了撈官服,未尋到錢袋時求助地看向楚熙南。

楚熙南將錢袋放到大爺手中,大爺顛了顛重量,含笑道:“一位穿著官服的大人,一位修仙的修士,想必來這福興酒樓是為了查案的吧。”

倚明窗不滿地蹙眉,“錢也給你了,快說重點。”

大爺樂呵呵道:“這福興酒樓的酒有一妙用,喝了之後,能心想事成。”

“按你這般說,喝了這酒能心想事成,又為何談邪門這麽一說?”倚明窗壓根不信什麽喝了酒能心想事成的鬼話。

大爺拿起肩上帕子擦掉額頭汗,“這酒確實能心想事成。先前有個男子拿了畫換了酒,許的願是有用不完的金銀財寶,第二日果真擁有了萬貫家財,許多人紛紛效仿來求酒,許的願都實現了。幾日後,最先來的那男子因為花錢買醉摔進河裏淹死了。其餘喝了酒的人也紛紛喪命,死於意外。”

倚明窗想了想,向大爺道了謝,見大爺走遠後,輕拍了下楚熙南的手臂,“你說,會不會是有人來這裏許了陳家滅門的願望?依方才那位大爺所說,來這個酒樓換酒許願的人都死了,以命換命,多大的恨啊,才舍得這般做。”

“先進去看看。”楚熙南將倚明窗劃在保護的視線範圍裏,並肩進入了酒樓。

跨進門檻,門口紅色燈籠隨風飄蕩,酒樓裏傳來聲音,“一幅畫換一壺酒,小店概不賒賬,客官考慮清楚再請開口。”

只聞聲不見人,空曠酒樓回響聲音,關緊窗子的酒樓裏昏灰一片。

倚明窗手臂爬滿了雞皮疙瘩,不由得挨近楚熙南尋求安全感。

相碰時兩人相視,眼神交流後,倚明窗往後一退,楚熙南拔劍橫斬,劍光飛射而出,將酒樓的樓梯劈開為二,轟然倒塌的木材發出巨響。

酒樓險些被毀,主人遲遲不現身。

楚熙南環視一圈酒樓,餘光對準了某個地方,擲劍而出,劍入柱中,劍身彈晃幾下停穩。

藏在柱子後的一只鳥撲棱翅膀飛開,一邊躲一邊嘴裏念叨:“殺鳥了殺鳥了!”

“說話的鳥?”倚明窗驚詫,“這也不是鸚鵡吧。”

那鳥停在梁上,生氣道:“你才鸚鵡呢!你全家都是鸚鵡!”說罷,用喙啄了啄翅膀,拔了根殘缺的羽毛丟了下來。

倚明窗:“……”

楚熙南召回劍,指向那鳥,“你是福興酒樓的主人?”

劍光閃了下眼,鳥蹦跳著躲開劍尖所指的地方,“我的主人出去辦事了。我們酒樓又沒幹什麽傷天害理的壞事,拿劍指著我這是什麽意思?”

“沒做壞事?那為什麽喝了你們店裏的酒的人都死了?”倚明窗問它。

那鳥說得理直氣壯,“就算不喝我們店裏的酒,他們早死晚死都會死的吧?而且你哪來的證據證明是我們福興酒樓的酒害死了他們?若我們酒樓真的有怪,祥雲又不是吃白食的,自然會來查探一二。”

它說的也並不是沒有道理。

倚明窗示意地看了眼楚熙南,轉頭對著鳥,“你的主人何時回來?”

“我才不告訴你。”它話音才落,一道靈光籠罩過來,化為繩子捆住了它,將它從梁上拽了下來,落入楚熙南的手中。

“真棒。”倚明窗誇獎了楚熙南,將鳥放在手心,上下丟了幾下,“那我們等你主人來找你。”

楚熙南的眼睛亮了亮。

“我的主人狼心狗肺,絕對不會來救我的,你們死了這條心吧。”這鳥倒挺硬氣的。

倚明窗勾勾嘴角,“那沒事。我還沒吃過會說話的鳥,說不定你的營養價值還挺高。”

說完話,跨出門檻時,他眼睛一花,差些摔倒,楚熙南忙扶住他,“都過去那麽久了,還沒恢覆體力嗎?我們下次不親那麽久了。”

“親你妹。”倚明窗滿臉黑線,站穩後提肘推開楚熙南,不理手裏嘰嘰喳喳吵起來的鳥,走了幾步後,又折回來,擡頭看楚熙南,“馬車在哪?”

楚熙南指了個方向,倚明窗邁步前進,身後穿來楚熙南的聲音,“我沒妹妹,你只能親我了。”

倚明窗腳下一趔趄,差點沒被氣得摔死。

上了馬車,被拋棄了的元寶獨自蜷成一圈待在角落裏,聽見聲響,仰頭看過來,眼裏發著微微亮光。

倚明窗對著元寶招手,亮出手裏的鳥,“元寶,來吃大餐。”

金蛇撲棱挺起身子,爬了過來。

“胡鬧!蛇不能吃鳥,會噎死的!”鳥掙紮起來,奈何身上捆了道靈光做的繩子,只能從倚明窗手裏跳下去,無意跳到了吐著蛇信子的元寶面前。

與蛇面面相視,它身子一頓,畏畏縮縮地貼到倚明窗的小腿上。

金蛇越爬越近,在其張開口要咬下來時,楚熙南一把將金蛇撈回手裏。

玩夠了的倚明窗哈哈笑著,揪著鳥的頭提起來,“小東西,你有名字嗎?”

“才不告訴你。”鳥撇開頭,好奇地看了眼元寶。

元寶對著它吐了吐蛇信子,鳥後怕地轉回腦袋。

倚明窗摸了摸鳥頭,“叫你福興吧。”

鳥瞪大眼睛,“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!”

只是根據酒樓名稱胡亂取了名字的倚明窗:“……”

怪不得這鳥不願意說自己的名字。

福興吸了口氣,好奇問道:“靈蛇一族不是死了只剩蛇妖王了嗎?你們這條蛇哪來的?”

靈蛇?

上次關芝枝與楚熙南後面的談話,倚明窗並不得知,這麽一聽,好奇地看了眼楚熙南,問福興:“靈蛇一族?蛇妖王?不會是叫青虺吧?”

福興一頓,震驚地看他,“你如何知道這事的?”

怪不得青虺一直自稱“孤”,還真是個大妖怪啊。

“青虺是蛇妖,你不會是鳥妖吧?”倚明窗順著猜想。

福興罵道:“你才是妖,你全家都是妖!”

倚明窗按住它的腦袋,“靈蛇一族如何滅族了?你那福興酒樓又是怎麽一回事?”

想起方才這兩人親近異常,福興若有所思地掃過他兩人,心疼地看了眼倚明窗,開口要解釋靈蛇以靈換靈的作用,“你與他心意相通,他養靈蛇是要害……”

楚熙南打過來一道靈光,禁了它的話,福興急得亂蹦。

“你這是作何?”倚明窗蹙眉看向楚熙南。

楚熙南拉過他的手,“這鳥說的話不一定真,我們先回去守株待兔,等見了酒樓的主人再說此事。”

他知曉靈蛇的作用,也不會讓靈蛇再傷害到倚明窗。

他只是一時起了私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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